你眼花了吗
古砾因为和他爸爸大闹了一场,到医学院报道时已经晚了两周。他不明白本身就是医生的父亲在得知他被这所全国著名的医学院破格录取后脸一沉,说什么也不准他去报道。父子二人为此关系变得异常恶劣,最后要到报道的时间,父亲直接把他锁在了家里。他花了两星期破译了防盗门密码才逃了出来,拿了点钱就到学校报道了。
进校时已经是下午,太阳都快落山了。古砾四处打听行政大楼怎么走,几个大一新生穿着满是汗水的军训迷彩服,好奇地看着风尘仆仆的他。
“古砾,你再不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这时候突然从一栋高大的宿舍楼上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他抬头望去,吓了一跳,一个女生居然想跳楼自尽。“你难道真的让我死也不想过来看我一眼吗?”女生声音里是满满的心灰意冷。
古砾当然知道女生叫的只不过是一个他同名的人,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朝宿舍楼跑去。楼下稀稀落落地走着几个学生,完全没有注意到楼顶即将发生的自杀事件。
“我知道你叫的不是我,我也叫古砾。年纪轻轻的,何必……”他跑到楼下对着楼顶的女生刚喊了几句就发现了不对劲,周围的学生全都用怪异的眼睛看着他,像看一疯子。
“真的是你吗?”对方的情绪非常激动,“你终于选择我了?”说着,又朝外探了探,似乎是想看清楼下的他,但不巧失去了平衡,女生的身影在空气里抓了两下就掉了下来。
“有……有人跳楼了!”古砾大叫着,绕到落地点一看,地面上哪有那个摔下来的女生,路面白白的,连血迹也没有。他松了口气,他可不想进校第一天就遇到死亡事件。但立马心又紧了一下,如果地上没有尸体,那刚刚摔下来的女生到哪儿去了?
“嘿,哥们,你怎么了?”一个人打了他后背一下。
古砾回头,是一个很帅的男生,“我刚……刚刚看到这边有人跳楼了。”过路的众多学生都好奇地看着他,异常的尴尬使他回答的声音打着结。
“呵呵……哪有啊。”男生很随和地笑了笑,“你才来报道的吧,肯定是路上坐车太累,眼花了。”男生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叫任晓柯,现在带你去宿舍休息下,明天再带你去注册报道……”
古砾傻乎乎地跟着男生朝宿舍走,真的是坐车累得眼花了吗?也许吧。他想。
第二天的注册报道程序异常简单,只是在最后安排宿舍时,一个和古砾爸爸年纪差不多的老师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老师,有什么问题吗?”他被看得不太自在,问了句。
“你叫古砾?”老师反问道。
“对啊,这有什么问题吗?”他有些不知所措。
对方还是没有回答他,低头看了看入学档案,迟疑了一下,给了他个宿舍号牌:博梦。
“怎么了?”古砾边走出来边看着任晓柯拿着那宿舍单怪异的表情,忍不住问了句。
“这个博梦楼,据我所知好像一直都不安排人住的。”任晓柯又想了想,
“对!就是靠着解剖楼的那栋公寓,现在都没一个人住。”
古砾一听,“没人住?不会是闹鬼的吧。”
任晓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也信这个,鬼故事看多了吧。”两人边说边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博梦楼。
开门后,古砾一看,屋里有书桌、沙发、洗衣机、电视……齐全的设施一下把他之前的顾忌一扫而光。
于是,他的大学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把你的身体
分一半给我吧
作为医学院的学生,第一堂课绝对是参观教学楼。刚从器官标本室出来,古砾和众多同学一样,把刚吃的早餐吐了个干干净净。接下来便是尸标存放室,一进门就是异常强烈的福尔马林味。那个给古砾安排宿舍的老师正在维持秩序,堵在门口喊:“尊重死者,不许乱动、乱摸、大声喧哗,只能用眼睛看。”对方看了他一眼,邪恶地笑了笑。古砾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被推了进去。
冷。出奇的冷!虽然尸体都安静地躺在玻璃器皿里安详地闭着眼睛,但古砾还是感觉到后背有人看着他。在进入第二道门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古砾越走越觉得不对劲,猛然一回头,恰好和一个女尸隔着玻璃脸贴脸。他叫了一声,往后一退,一个装着完整婴儿的玻璃罐子掉下来,恰好抱在他手中。他的手本能一扬,罐子被甩了出去。
“不是叫你们不要乱摸吗?”老师走进来,恰好接着婴儿罐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回头时却突然愣了一下,站在那里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古砾上前一看,只见刚刚的女尸眼睛居然张开了,她那明亮的眼球此刻正奇怪地看着自己。
“刚刚液体震动,把尸体眼皮带起来了。”老师意识到什么,立马解释道,把所有人都哄了出来。当古砾踏出门的瞬间,他听到了一个幽幽暗暗的女声,“你决定选择我了吗?”他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想了很久才记起,那个跳楼的女生好像也这么对他说的。
月光皎洁,透过窗户,把古砾的床照得一片惨白。他辗转反侧睡不着,空气里有一股刺鼻的味道,这又让他想到了白天的参观,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他考虑要不要给爸爸打个电话,刚拿起手机就愣了一下,在他的被子上,月光投下了一个影子――个女人的影子。
这是6楼,谁会在窗口?古砾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绷着身子等了会儿,抓起手边的一个水杯朝窗口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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