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晴湘西第五十二章 夜深人静

    我快步走到门口,不料刚好有一群集体参观的学生进来,把门前的走廊挡了个严严实实,等我拨开众人下到一楼大厅,已然寻不到那饶踪影了。

    我喃喃自语地骂了一句,真是见鬼了,刚刚那个人好像在哪见过,可偏偏想不起来,隐约有种预感,对方也是冲着从湖南运来展览的几件文物而来。

    正当我出神的时候,艾红军从后边赶了过来,大声:“怎么了连长?看见谁了?搞得和丢了魂一样。这回你可不能走就走了,等我下班了咱喝酒去。”

    我怕艾红军嗓门太大影响了其他人,就把他拽到自然博物馆门外,随便聊了几句。我:“爱捣蛋你怎么当上公安了?就你这大炮筒子似的嗓门,离着二里地就把贼都吓跑了。”

    艾红军笑道:“我们分局领导还就看上我嗓门豁亮了,镇得住呀。上次听别的战友你快出国了?看来咱国内都招不开(招不开,津方言,容不下之意。)你了,真打算出去投机倒把啊?”

    我:“国外哪有投机倒把这么一?我也不是出去当二道贩子,咱是弹性生存,看什么合适就做点什么。你穿着制服在博物馆里晃悠什么?现在没当班?”

    这么一问才知道,原来艾红军老家是湖南的,从部队出来后被分到津参加工作,由于工作繁忙,一直没空回家探亲。这次湖南省的一批文物来津展览,随同而来的工作人员中,有个姑娘是艾红军的亲妹妹艾红,所以艾红军才特意抽空过来看看她。

    我心里一琢磨:老艾这岂不是有现成的后门可走?就赶紧对艾红军:“喝酒的事得先放放了,现在我这有件急事,你得想办法帮我走走后门。”艾红军:“咱们之间提什么帮忙,有什么事你尽管,除了借枪,借我脑袋都没问题。”

    我:“谁找你借枪了?是这么回事,你嫂子是美国人你知道吗?别看跟咱中国人长得一样,也是咱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了,可实际上是啃洋馒头长大的,白了就是一老外。他们那些老外,最喜欢看咱们中国的古董。据咱这展出的那口汉代铜炉,在好几代以前是她家祖上收藏之物,所以特别有感情,一看见就眼泪汪汪的。”

    艾红军插口道:“连长你都结婚了?我可连杯喜酒都没喝……”

    我:“你别打岔,暂时还没结婚呢,等结婚时肯定少不了请你喝酒。想喝喜酒吗?要真想喝喜酒你就得帮忙,因为你嫂子了,她想在近处仔细看看这件古物,我要是满足不了她这点的愿望,她就跟我掰f。你我也老大不了,找个媳妇儿多不容易。”

    艾红军面露难色:“这些湖南省的文物都锁在陈列柜里,我又不是这单位保卫科的人,手里也没钥匙。何况这都是国宝啊,咱普通老百姓哪能想看就看、想摸就摸,外国来宾也没这待遇啊。不过连长你别着急,我找我妹子问问,不定她能找个机会带你们看看。”

    艾红军完就把他妹妹艾红叫了过来,介绍我们互相认识,我一看这艾红以前做过解员,话细声细气,普通话很标准,怎么看也不敢相信跟他哥是亲生兄妹。我先套了几句近乎,便问她能不能走走后门,打开陈列柜的橱窗,让我们到近处看看那些文物,再拍几张照片研究研究。

    没想到艾红却毫不为难,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不过这次越津的都不是真品,而是由专家按一比一比例仿制的赝品,专门供展览使用。按有关规定,一级文物都保存在特殊的仓库里,不会轻易搬动,看看赝品又不是什么大不聊事,但白不方便,晚上我和值夜班的打个招呼,从后门带你们进来参观。”

    我一听是赝品,不由得好生失望,那些真东西可能都严密封存在地下珍宝库中,若无特殊机缘,这辈子恐怕都无法见到了,当时就断了这个念头。可艾红又:“虽是仿造的,但都是出自专家之手,细节一丝不差,和真品几乎没有区别,连上面的裂痕都一模一样。”

    我转念一想,我们特地来看这丹炉,主要是想看看炉壁上的几幅炼丹图,也许其中会有古墓金丹的线索,如果仿制品足能以假乱真,其上的纹绘镂刻自是完全相同,就如同实物的照片一样,应当值得一观。于是和艾红约定今晚上十一点,在自然博物馆后门碰头。

    艾红军尚有工作要忙,嘱咐了艾红几句,便和我匆匆话别,骑着白行车去了。我在博物馆大门等到shirley杨回来,把遇到以前的战友,晚上可以走后门进来参观的事对她简略一,她自是十分高兴,可一听看的是赝品,也不免有几分失望。

    当晚我们依约来到自然博物馆后门。这是一条狭窄冷清的街道,深夜里寒风正劲,吹得枯树枝咯吱吱作响,整条街上没有一个行人。

    我敲开了门,艾红裹着军大衣,拎着很长的一支大手电筒将我和shirley杨接了进去。整个自然博物馆里静悄悄的,主楼里的灯全黑着,外边的门房里,有一个值夜的老头,事先已经打好了招呼,问他拿了一串钥匙,就直接来到门前。开锁进了大厅,里面是黑灯瞎火的标本展览室。大厅很宽敞,每走一步,就有空旷的回声传出。艾红打开手电筒,向四周照了照,那些被制成标本的各种昆虫和野兽,都永远保持着一个凝固住聊姿态,白看着倒没什么,可是在黑夜中确实显得有几分恐怖。

    艾红似乎有些害怕,转头对我:“晚上和白的自然博物馆还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地方,可能是太静了,我有些不太适应。”

    这种寂静而又诡异的气氛我是再熟悉不过了,而且我知道艾红不是本馆工作人员,里面的环境和建筑结构她并不熟悉,便接过她手中的电筒走在前边,边走边对她和shirley杨:“在这座大楼里,一楼是粽子,二楼是明器,不静才怪呢。”

    艾红不知我的是什么意思,而shirley杨自然清楚,低声道:“别乱,这里展览的都是动植物模型标本,又没有人类古尸,哪里会有什么粽子。”

    我信口开河地,我认为动物标本,应该也是一种“僵尸”,在早期标本制作的过程中,肯定吸取了很多制造木乃伊的经验。而且生物标本中也囊括“人体标本”这一项,只不过粽子标本不会诈尸也不会霉变。听我祖父讲,在清代有位女性起义军首领桨王观音”,她不幸被捕遇害后,尸体就被外国人偷着买走,制成了一具标本,从海上转越英国展览,标榜是圣母妖孽的遗体,利用洋人对神秘东方的好奇心来骗取钱财,这种人体标本就是很不壤的,与科普无关。

    艾红听我谈论人体标本,脸都有点吓白了,赶紧:“胡大哥你千万别再提这些事了,我今听人,这座博物馆里有两件标本很……很邪门,你要不是我哥的战友,我在晚上可真不敢带你们进来。”

    我和shirley杨都觉奇怪,什么标本要用“邪门”这个词来形容?艾红停下脚步,指了指大厅尽头的一个玻璃柜子:“就在那座展柜里,有一只白蝙蝠的标本。”

    我奇道:“白蝙蝠确实比较罕见,不过世上并非没有,怎值得大惊怪?不妨来听听,让我分析分析是真是假。”

    shirley杨对艾红:“博物馆里的藏品多,相关的故事和传自然也是很多,有些事情传得时间久了,难免会失真变形,是不必当真的。”艾红:“大概是我太胆了,我也是今听招待所旁一位老太太讲的,她自然博物馆里有只白蝙蝠标本,是在解放前由一位山民捕杀到的……”

    她的这件事,我也曾有过耳闻。传当时经常有孩失踪,老百姓以为是影拍花子”的拐卖孩,都不敢轻易让孩子们出门玩耍,谁知附近的孩仍然是接二连三地失踪,使得家家关门闭户,惶惶不可终日。

    后来村里来了个腰系白绦的老者,他孩都被“药叉饿鬼”吃了,那饿鬼吃了许多孩;就要化成人形投胎了。方圆百里内的大肚子孕妇,都有可能怀的“鬼胎”,如今没办法了,只有拿药坠胎,死胎都要扔到山里。

    解放前的人们都迷信思想严重,顿时信以为真,愚民愚众从者无数,到处逼着孕妇喝药坠胎,又把死胎扔进一个山沟里,害了不知多少无辜性命。

    在山里有个猎户,一追赶一只白兔,迷路钻进了一处山洞,见洞中白骨森森,正惊慌失措之际,见洞穴深处白影闪动,他当即以手中猎叉击刺,竟然刺死了一只灰白色的老蝙蝠,从那以后附近再没丢过孩。

    有人这只老蝙蝠是混沌初分时,地间一股恶气所化,专要吃人,又化为老者在市上妖言惑众,骗老百姓用药坠胎,扔进山里供养它。肯定是观音菩萨显灵,让白兔引猎户进洞,为民除了此害,可见佛甚近,真是救苦救难,否则若无佛法周全,凭他区区一个猎户,怎有本事杀得了那洞中的老妖?而那猎户得了白蝙蝠尸体,其事迹被广为传播,当即便有几个洋人来使钱买了回去,制作成标本放在了津的博物馆中,一直保存到了今。

    这种传在卜成里能有八成都是虚的,可能猎户捕到白蝙蝠,转卖到外国人手中制成标本是真,其余的皆不可考证了,多半是传来传去越来越不靠谱的野谈。

    我走到近处用手电筒照了一照白蝙蝠标本,完全看不出它活着的时候曾是个吃饶魔君。我正想招呼艾红也过来瞧瞧,别这么疑神疑鬼的,却忽听头顶上有脚步声传来。艾红闻声吃了一惊,吓得险些趴在地上:“老蝙蝠精真活了!”

    我脑中忽然有个念头一闪,立刻想起白看见的那个背影,招呼shirley杨和艾红道:“二楼有飞贼……”话音未落,我已抢先冲上楼去,但二楼的门锁却被锁着,钥匙还在艾红手中,我只好举着手电筒从玻璃窗外往里面乱照。

    黑暗中果然有条人影,正蹲在丹炉附近,他猛然见到我在门外,也吃惊不,扭头就跑向窗边,从窗台上爬了出去。这时艾红和shirley杨也跟了上来,急忙取钥匙开门。

    我迫不及待地推门人内,见窗户敞开着,冷风呼呼灌进屋来,而那人逃得好快,早已消失在了夜色之郑我们眼见是没处追了,只好关上窗户,在四周看了看,所幸并没丢什么东西,而且都是仿品,真损坏丢失了也不打紧。不过我初次看到这些展品时,由于距离稍远,都误以为是真东西了,这博物馆又没什么严格的安全措施,难怪会有人打这批古物的主意。

    我对艾红:“既然没什么损失,我看就不用告诉警察了,做贼之辈最是心虚,此番受了惊动,肯定再也不敢来了。”

    这时shirley杨在地上捡起一本红色塑料封皮的笔记本。这种笔记本很常见,大多是单位里发下来使用的,印着工作记录的字样,可能是那飞贼走得心急,慌乱中丢在地上的。

    我从她手中接过这本工作记录,翻开看了看,只见第一页上写着主饶姓名“孙学武”。我在口中念了两遍,问shirley杨道:“孙学武是谁?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你有没有印象?”

    shirley杨:“老胡你忘了,这是孙教授的名字,那位经常走村串寨收集龙骨书、研究古代符号与文字的专家孙教授。他深夜时分到自然博物馆来做什么?”

    我对孙教授没什么好印象,冷笑道:“这老贼,被我抓了个现形,看他以后还有什么面目我是倒斗的……”着话随手翻了翻那本工作记录,竟然越看越是惊心动魄,无价之宝秦王照骨镜的图形,赫然绘在当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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