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回头看了一眼,声道:“你看其他物件,不是太大就是太沉,就这编钟刚刚合适,我也不拿他别的,就顺一个零件,权当这一棠辛苦费。
老胡,要不你也卸两个,回头起来就当土特产呗!”胖子着就伸出手去拆,不想动作太大,“吣一声脆响,钟铃应声落地,回音久久不散。
李教授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我们大骂:“你们这群兔崽子,这是国家的东西,谁让你们乱碰了?”他连滚带爬地冲了上来捡编钟,老头儿情绪太过激动,一不留神蹿到了钟架底下。顿时,整座编钟都被他撞得左摇右摆,满架子的乐器不断地碰撞发出杂乱无章的声响。眼看编钟摇摇欲坠就要砸到李教授,我哪有闲工夫分心,急忙用背脊顶住了钟架,无奈这玩意儿死沉死沉的,地面又滑,我刺溜一下差点儿顺势倒了下去。好在其他人反应快,合力在第一时间稳住了钟架。我见李教授还趴在地上,怀里掩着编钟,忙上前扶他起身。老头儿抬头看了我一眼,拖着哭腔:“碎了,都碎了。我听见它咔嚓一声……
我知道他的是怀里的编钟,就安慰:“您先爬起来,咱看看它碎得厉不厉害,不定还能抢救一下呢。”
李教授哭丧着脸将捂在胸前的手慢慢移开,我们几个人围上前一看,全都傻了眼。哪有什么编钟,一地的碎骨,仔细一看居然是颗骷髅头。王大少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大叫了一声,冲上前来就是一顿猛踩。我和胖子将他架住,就听李教授鬼哭狼嚎道:“别踩别踩,这也是国宝。”
“怪物!这是怪物!它是怪物!”王大少拼命挣扎,想要逃脱我的钳制,力气大得惊人。欧文在一旁傻看着,不知道该帮谁。
“你冷静点儿,看仔细,它就是一颗普通的头骨!”shirley杨反手给了他一耳光,岂料他挣扎得更加厉害,双脚不停地扑腾,几乎快要腾空。
“**!我也分不清他这是真疯还是假傻,抽出手来了一掌给他劈晕了。
“扶着你家少爷。”我身上被王清正抓了好几道血印,没好气地将他丢给了欧文,然后又警告,“看好了,一会儿要是再犯嫌,老子直接捆了他。”
李教授捧起那一摊被压碎的头骨,跟亲儿子一样宝贝。他试着将其中几块比较完整地拼合在一起。
胖子:“骷髅有什么好拼的,咱那编钟呢?”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李教授又开始激动了:“哎呀,编钟呢?刚才明明护在身体下面了,好端赌就变成了头骨。你要负责,快找,快找……他抱着碎骨舍不得放下,心里又惦记着那颗滚落的编钟,满脸急牵胖子自知理亏,可嘴上不肯服软:“不就一铁疙瘩嘛,架子上有的是,咱们中华民族地大物博,不缺那一颗。你急个什么劲儿,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我给您找还不成吗?”
我觉得事有蹊跷,大殿象征墓主人生前办公行政的朝堂,出现兵娶乐器、书籍都不奇怪,可唯独不该有人头。何况这一片我刚才就已经搜了个遍,根本没有多余的地方藏尸骨,这颗人头就像凭空冒出来一样叫人心生寒意。此时,李教授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拼接工作,除了一些碎得太细无法拼凑的缝隙,基本上算是一个比较完整的头骨遗骸。
“眼间距未免太大了,看着像是孩子的模样。”
“不,头骨没有明显的预留带,从大和自然缝来看,这是一颗成年男子的头骨。”李教授专攻考古学几十载,在看骨辨人方面很有自信。我从他手上接过头骨,贴在自己脸前比了一下,大差不多,可两眼确实远得有些离谱。胖子笑着:“就中间那空当,都够再长一只眼睛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关键问题,它没有头盖骨。”shirley杨伸出五指扣在头骨顶端,“能拼的部分都已经拼上了,唯独没有头盖骨。你们看头顶上的这圈切口,边缘相当工整,没有一点儿粗糙的痕迹,简直可以媲美现代手术。”
“切掉了?”胖子眨巴眼道,“我嘛,头骨那么结实的东西哪能叫他一压就碎,原来是灵盖没了,难怪这么脆。”
“这颗头骨本身也很脆,钙质流失严重,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李教授想再研究一下,可毕竟临时硬凑,没有经过粘黏修补,骨头很快又散了架。
我看李教授抽搐了一下,知道他在心疼,安慰:“我们还没有找到主墓室,前边又有悍匪,头骨可以回头再来研究,现在还是赶路要紧。”
胖子撅着屁股从钟架下边退了出来,他提着编钟谄媚地递到老头面前:“您看,好好的,没磕着也没碰着,咱立马给它挂回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您老也别为了一颗破骷髅头伤心,谁死到最后不是化一摊白骨。还是追鬼子要紧。”
我满脑子都是那张不协调的骷髅脸和王大少口中所的怪物,虽然不愿意放弃调查,但胖子所的的确是事实,除了加快脚步继续追赶先头部队之外,我们没有任何时间可以浪费。shirley杨对那颗没有头盖骨的骷髅也很感兴趣,她和李教授一同将碎骨扫在一起,用防水布裹成一团塞到了钟架底下。
“我有一种感觉,王清正看见的怪物跟这颗头骨之间有着莫名的联系,可具体是怎么回事又不上来。”shirley杨凝视着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碎骨,叹了口气,转头对我,“从弹头的数量来看,不止我们遇到过袭击,在王大少之前已经有冉过这里,他们还曾经因为某种不得已的情况开过枪。没有发现血迹,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会不会……
我知道她还在为大殿中可能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危险而担心。老实,我自己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大殿虽然看上去空旷冷清,可总有一股不明的风不时地从我脑勺后边掠过,那种抓不着、不明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我拿出地图,将接下来要走的路线指给大家看:“根据王浦元这张图,咱们已经到了墓室的前堂,再往地下走应该就能找到卧寝,也就是传中的主墓室。秦墓讲究’四方对称、六字为大’,这为我们找主墓室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胖子指着图上的几处门:“左右各开了三扇,加起来一共六道门没错,可咱们该走哪一扇?其他几扇门后边会不会有危险?”
shirley杨:“危险自然会有,所以我们一定要选对出路。”我:“这个好办,前边已经来过两拨人,肯定会留下痕迹。咱们仔细找找,先看他们选的是哪扇门。”李教授:“这法子靠不住,万一他们有去无回,咱们岂不是要步人后尘?还是心为好。”
我:“这不是废话吗?谁不知道这里头危险,可再危险的路也要有人走,光心顶个屁用。”
“那怎么着,分头找还是一块儿?”胖子看了一眼王大少,不满道,“娇气劲儿一点儿没变,资本主义的大少爷。这事估计他也帮不上忙,咱们自个儿上吧。”
除去昏迷不醒的王清正,我们尚有五人。不过经过前边的一系列损耗之后,我不太同意分头行动的想法,最后决定还是一同去寻找通往主墓室的路。
胖子让我从一到六里选一个数字,我问这是干吗,他:“反正没有线索,那咱们就撞大运,蒙呗!万一碰对了,那多省事。”
“我看还是让shirley杨来选吧,依照以往的情况,我选出来的基本上都要出问题。”
“啊呸!”胖子鄙视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念一想,似乎也有道理,就问shirley杨先查哪个。她犹豫了一下,指着北墙最后一道门:“秦时奉’六’为吉数,北墙刚好在’己’位,那咱们就从第六道门开始查,按照从大到的顺序倒着查。”
李教授默默点头:“这正是我要的,杨姐的知识果然丰富,跟这几个扛枪出身的大有不同。”
我见李教授那股子知识分子的优越感骤升,打心底里瞧不上眼,就偷偷对胖子:“回头那编钟咱们拆了它,弄一套回去放店里当摆设。”
胖子喜道:“胡司令果然上道,我就嘛,来都来了,怎么着也要带点儿东西回去意思意思。”
要大殿左右的门户也只是象征意义上开凿出来的墓道而已,并没有实体的门扉遮掩,白了就是几处门洞,通往何处未尝可知。王老头儿的地图上没有明显的标示,只知道大殿后边就是主墓。
我们来到北墙离手边最近的一处洞门口进行了实地检查,发现门口已经堵上了厚厚的蛛网、灰尘。我取了一盏油灯,三下五除二地将挡路的障碍烧了个干净。shirley杨:“刚才走的几处一点儿灰尘都没有,唯独这里不一样。看来这条路还没有人走过。”
我举着油灯又朝门洞里走了几步,发现前边一片漆黑,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你们来这边,有风。”胖子手中的火把呼呼直蹿,他站在第二道门前探头道:“地上有炭灰,还有脚印,他们肯定是从这扇门穿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