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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芳半夜惊醒,发觉自己仍睡在病房的床上,宝宝在肚子里踢了几下,让她略感欣慰。

临产的孕妇,常常梦魇。阿芳刚才梦到自己的肚子被利爪剥开,如破碎的行李箱一般,婴儿的头、四肢、躯干一件件地散落,好可怕!

“老公,我渴了。”阿芳喊道。

胖胖的男人躺在沙发上,圆肚子伴随着鼾声一涨一缩,很是可爱。

毛巾扔了过去,老公毫无知觉,睡得真香。

阿芳按了按铃,半天也没有护士过来,她小声骂了几句,慢慢地扭下了床。

桶装水也空了,看来只能去开水房。

走廊真静。

原本温馨的粉色墙面在荧光灯下,散发出诡异的猩红。

路过护士站,阿芳看到,值班护士趴在桌上睡得正酣。

啥破医院,还号称全市最高级的私立妇产机构,阿芳很生气。

——什么声音?

一阵阵咀嚼伴着吸吮的声音自楼梯间里传来,阿芳想:夜半三更难道有人在吃柿子?

转过楼梯,阿芳看到一人蹲在角落,长发垂地,看背影像是个女的。

“你哪个房的?不舒服么?”阿芳问。

女子突然转身,脸色如铁、口似血盆。她左手抱着一个婴儿,婴儿的小嘴还在缓缓张合;右手拿着一只小胳膊正在啃食,那动作让阿芳想起了曾经很爱吃的凤爪,滋滋滋~好美味。

千言万语化成一阵撕心裂肺的啼叫。

值班护士在睡觉、监控没有记录,其他人赶到时,也并没有看到什么异样,只有抓狂的阿芳。

院长鉴定,这是产前抑郁症产的幻觉,并警告阿芳:不要乱说,我们这很干净!

胖老公不依不饶,“当班护士睡觉,我爱人出事,你们有直接责任。”似乎忘了自己当时也睡得死沉。

院长也奇怪,两个人当班,就算一个护士打盹,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护士就是我。

三年前,姐姐在这家医院生小孩,结局凄惨。

我可怜的外甥,他的全部生命只有三分钟,我从此才知道,产房里抱出的不光都是啼哭的婴儿,也有僵冷的小躯。

与医院谈判的过程,很简洁,简洁到三句话:

——“赔偿就这么多爱要不要”

——“打官司没用,我们上面有人”

——“我打死你们”

一群手持棍棒的恶徒扑向我们,姐姐不知被谁踹到,滚下楼梯。

三年后,我成了这家医院的护士。

全市最高级的妇产医院里,出现了食婴的女鬼——多有创意的事件!

在一个黑诊所里,我买到的一个早产夭折的婴儿,开始练习。

我把小胳膊上的肉一片片地切下、咀嚼,发现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吃,甚至可以说味道不错、软溜带劲,我想起爸爸做的炒田鸡,我和姐姐小时候都很喜欢吃。

我放下刀,直接用牙撕咬;看着镜子里是满嘴的血肉,我觉得画些妆效果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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