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的接尸车
一
斜坡路上,迎面驶来了一辆殡仪馆的接一尸一车。
新开看到这辆接一尸一车时,乍了一下舌头,停止了跑步。接一尸一车这么早开出来,倒也少见,但是,他为了健康而练一习一长跑,一出门就遇上了接一尸一车,真是个不祥之兆。
新开站在路边,瞪眼望着接一尸一车。接一尸一车慢吞吞地从斜坡路上开过来。新开无意中向驾驶室内望了一眼,不由得目瞪口呆:驾驶室内空无一人。
他想,也许是错觉吧。此刻,车子已开到了新开的面前,于是他伸长了脖子,窥视车内。别说司机,竟连个人影也没有,只有一根黄色的金属棒竖在那里。这辆无人驾驶的接一尸一车,不紧不慢地行驶着,在他面前开过,缓慢地下了坡。尽管没有人一操一纵方向盘,汽车还是平平稳稳、慢慢悠悠地行驶。
“竟然是辆无人驾驶的接一尸一车。”新开嘟哝着,一下子感到茫然了。接一尸一车驶下了长长的斜坡,向左拐了个弯,从新开视线中消失了。他眨巴着眼睛:也许是自己宿醉的幻觉,车里不应该没人吧!但更奇怪的是,斜坡左边可是建筑工地呀,是没有住家的,接一尸一车驶向那里,简直有点荒唐了!
听妻子说,那边工地附近,原是一片无主的荒坟,施工之前,建筑商请来僧徒超度了一番,才迁走了坟墓,开始施工。那辆接一尸一车会不会是灵魂招来的呢?新开一想到此,全身像浸在冷水里一样。或许是坟墓迁走后,那些游荡着的鬼魂要另觅安息之地,这才叫来了接一尸一车的吧?既然是从一陰一曹地府叫来的接一尸一车,没有司机就并不奇怪了。
“可是,真会有这样的事吗?”新开苦笑着。
看到奇怪的东西,情绪受到冲击之后,他失去了继续跑步的念头。他草草地结束了长跑,回到了家里,把早上目睹的怪事告诉了妻子腾一江一。
“别做梦了。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可要恼火了。”膝一江一换了衣服,走进厨房去准备早餐了。她有低血压的一毛一病,早起总感到不舒服,心情也不好。两个孩子,大的小学六年级,小的三年级,为了他们上学,她每天都得早起,现在正歇斯底里地骂着他们。关于那辆无人接一尸一车,要再说下去,她会歇斯底里大发作的。
新开冲了杯浓咖啡,在客厅里自言自语地说:“毫无疑问,我看到的的确是一辆无人驾驶的按一尸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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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早上好!”
早晨七点五十分,新开站在新百合山车站的站台上时,听到身后有个年轻女子向他打招呼。
新开回头一看,心中一阵激动。那是近野良子,她和新开同在川崎公司所属的通信器材厂计算机研究室工作,上班途中经常碰面。一位女一性一,能从国立大学的物理系毕业,可数凤一毛一麟角了。她鹅蛋脸,滑一润的肌肤,独具一股熟透的水蜜一桃般的魅力,这样一个才情出众的女一性一,还非常甜美可亲,真是难得。该有三十岁了吧?但看上去要年轻五六岁,至今还是多单身。
“有什么心事吗?”良子用水汪汪的眼睛凝视着新开。
“不,没什么。”新开先是予以否认,然后又忍不住吞吞吐吐地说起了那辆无人接一尸一车的事。
“噢,这事情嘛,倒是真的。”良子说。这回答倒是出乎新开的意料。
“还有谁看到过那辆无人接一尸一车吗?”
“听我隔壁房间的新婚夫妇说,大概是公寓里的什么人看到的,据说是在深夜。真有趣!”良子的眼睛,出人意外地闪动着光亮。
这时,开往新宿的列车驶进了站台。车厢内座无虚席,他们挤到了一个角落里,紧挨着站在那儿。在新开的眼前,是良子明亮的眼睛、柔软的嘴唇和圆溜溜的下巴。随着电气列车的颠动,他们的身一体会偶尔相挨。新开感到有一股电流,丝丝地流遍了全身。接一尸一车之类的事,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
“也许……”新开想着,一个朦胧的意念突然就明朗化了。他开始练长跑,与其说是为了健康,不如说是为了让那挺出来的便便大腹瘪下去,使自己漂亮些,以获得良子的关注。
他记得,近野良子搬进车站附近那幢白色的八层公寓,是去年岁尾的事。从那时起,他们每周总有一两次在站台上相遇,同去公司上班,而他也莫名其妙地关注起她来。他决心练长跑,大概是一星期之前的事,当时妻子藤一江一看到他刚出浴的身躯,认真而又惋惜地说:“你已经上了年纪,变得大腹便便啦!”那一刻,在他的脑海里掠过了近野良子的丽影。
通过上班途中的一交一谈,他了解了良子的身世和生活。但同异一性一的一交一往,她却总是避而不谈。也许新开怕难为情,不敢把这个话题引出来吧。正当他下决心要提出异一性一问题时,良子却说:“新开先生一大清早碰上了接一尸一车,未必不吉利呢。棒球选手们就相信,比赛前碰上接
通过上班途中的一交一谈,他了解了良子的身世和生活。但同异一性一的一交一往,她却总是避而不谈。也许新开怕难为情,不敢把这个话题引出来吧。正当他下决心要提出异一性一问题时,良子却说:”新开先生一大清早碰上了接一尸一车,未必不吉利呢。棒球选手们就相信,比赛前碰上接一尸一车是胜利女神的象征。据说有一年,美国大联盟棒球队的名教练约翰“马古洛率领球队参加了世界棒球锦标赛。队长一心想取胜,竟从殡仪馆借来了一辆
接一尸一车,同开往球场的马古洛的车子一交一错开过。结果,球队真的拿到了冠军。”
“你这么说,倒怪有意思的。”新开附和着良子的话,听到如此亲切的安慰,越来越感到她的魅力了。他妻子的态度又怎样呢?恰好相反,一口咬定是不祥之兆。
列车到了登户车站,两人换乘南武线。新开毅然问道:“难道你是个独身主义者吗?”
“也想着结婚。可是,我想结伴的人,不是已有夫人了嘛!”良子结结巴巴地说。
“有夫人了?”新开瞟了一下良子的脸,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良子的唇边浮现出了奇妙的微笑,她说:“新开先生不是已经有两个上学的孩子了吗?大的叫阿悟,小的叫鸿二。”
良子的声音柔和而娇一媚,她身上吸引人的香水味,直刺新开的鼻子。他感到一阵轻微的头晕目眩,心情也似乎变得明朗了。今天早上那辆无人接一尸一车,说不定还是个吉祥之兆哩!
三
一星期之后。
新开下班后来到新宿会见一位大学时代的同学,两人一起喝了几杯。
那位五年不见的同学,情一妇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而妻子态度异常强硬,坚决不同意离婚,弄得他苦恼不已。
在回家的列车上,新开拉着车内的吊环,考虑着:“这样的事,明天也许要轮到我自己了。”昏暗的车窗上,似乎晃动着良子白皙的脸庞。新开望着这张脸,展开了想象的翅膀,良子也许对我怀着好感吧?要不然,为什么要了解我的家庭情况呢?要是我深陷在她的情网中,结局又会怎样呢?想象的翅膀借着醉意,漫无止境地伸展着。实际上,他为人谨小慎微,心里一清二楚,自己不可能干出那种伤风败俗的事来。
新百合山车站到了。已经过了午夜零点,公共汽车是没有了,由于是新兴的住宅区,车站前也叫不到出租汽车,他只能徒步回家了。
约莫走了五分钟,远远可以望见公寓的灯火。那是良子居住的公寓。良子已经进入梦乡了吧?新开叼上一支烟,在街灯下点上了火。正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他不由回头看去,只见一辆黑色汽车,从斜坡上吃力地爬上来。汽车形状奇怪,车篷改装成了屋顶的模样。
“接一尸一车?”新开低声叫了出来,全身一阵寒颤。他吓得缩着身一子,停留在斜坡的中途,望着那辆接一尸一车。车子缓慢地向他驶来,他下意识地望着驾驶室,里面一片幽暗,什么也看不清楚。接一尸一车驶近了,相距只有十来米了。驾驶室里仿佛有人在一操一纵着方向盘,还是个男子。既然车内有司机,新开也就放心了,如果还是上次看到的那辆无人汽车,那可真要把他吓破胆了。
接一尸一车就要驶过去了。在街灯的光环下,新开看清了那个握着方向盘的男人。他不禁一毛一骨悚然,“啊”地叫出声来。驾驶室内坐着的,原来是他的顶头上司黑泽科长!他白净细长的脸上戴着眼镜,最明显的特征,是有一个日本人少有的鹰钩高鼻子。这街灯下的依稀一瞥转瞬即过,一会儿,接一尸一车爬上了斜坡的顶端,接着就被吞没在黑暗中。新开仍然站在那儿,猛一抽一着烟,在闪烁着的红色火星中,黑泽科长的脸浮现出来,又隐去了。他的醉意完全消失了。
“黑泽科长在驾驶接一尸一车?”他责备起自己来,这是荒诞不经的想象,算了吧。他突然感到,在黑暗的斜坡上,仿佛有人的样子,站在那里,一个劲地向他这边打量。
“谁?”新开突然发问,只见一个高个子男人慌慌张张地逃跑了。
“我的神经反常了吗?”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但是那个酷似黑泽科长的接一尸一车司机的脸,形象鲜明地贴附在他的脑海里。突然,一束亮光闪进了他的头脑:“难道黑泽科长是来找良子的?”这种突如其来的想象一闪而过,他被这个念头纠缠住了。他打算给良子打个电话。
一会儿,良子来接电话了。
“我刚才看到了接一尸一车。那个驾驶接一尸一车的,看来同黑泽科长一模一样。科长是不是开着接一尸一车去你家了?”新开感到自己说得颠三倒四,不禁嘲笑起自己来。
良子哈哈大笑,说:“我的新开先生,哪儿会有这样的事呢?你大概喝过酒了?早点休息吧。”
新开只听“喀嚓”一声,电话挂断了。但是,“你早点休息吧”,这娇柔的声音,在他步行回家的途中,不时在耳旁萦绕着。他想:“也许我真的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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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第二天早晨,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新开是从早晨电视的新闻节目里得知那则消息的:
今天凌晨2时左右,碑文谷警察分局的两名警官到自一由山一带巡逻。于“繁荣的多米尔”公寓背后,发现一名倒毙的男子,经验一尸一,确认该男子系被人掐死。死者带有身份一证。据此获悉,名黑泽和男,39岁,住“繁荣的多米尔”903室。碑文谷警察分局认定,此系凶杀案件,当即进行侦破。据推定,黑泽被害时间当在午夜零点至一点左右。
“黑泽科长!午夜零点至一点之间!”新开望着荧光屏上出现的黑泽科长的照片,发出了近乎悲鸣的惊呼。他目睹黑泽科长驾驶接一尸一车的时间,大概就在午夜零点十分至十五分之间。“如果警察的推定没错,那我所看到的,不就是黑泽科长的亡灵了吗?被害的科长的亡灵,在深夜驾驶着接一尸一车,在新百合山徘徊了一通之后,再回到他家的公寓后上倒下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件用常识的尺度无法衡量的怪事。
新开陷入了思想混乱。也许,黑泽科长生前一爱一过近野良子,所以在被谁谋害后,灵魂出窍,驾驶着接一尸一车,来到新百合山公寓会见凉子。而自己正好目睹了科长的身影。可是,从自一由山到新百合山,不管车行如何迅速,也得四十五分钟。被推定的死亡时间与接一尸一车从自一由山开到新百合山所需的时间,两者是有很大出入的。
新开的思想越来越混乱了。他在清晨和深夜两次看到接一尸一车,却是千真万确的事,第一次无人驾驶,第二次是由死人驾驶。
新开的心情很不平静。当他怀着焦虑的心情来到了公司,良子已经上班了。她看到新开,还是一如往常的样子。在不惹人耳目的电车内,她可以对你异常亲一热,而一旦跨进公司大门,又会对你冷若冰霜,一心埋头于工作。他已经一习一惯于她这种变化了,今天也不感到奇怪,但总认为她的脸上缺乏生气,肌肉显得干巴巴的样子,眼角的皱纹也很明显,像一只走了水分的水蜜一桃。
这时,研究室的负责人后藤部长过来了,示意他到隔壁的会客室去。会客室内,坐着两个陌生男子。
“我们是碑文谷警察分局侦破总部的。”一个年龄与新开相近的刑警一面让新开坐下,一面说,昨夜……说确切些,今天凌晨零点十二三分左右,你给近野良子的住所打过电话,有这事吗?“
”有……有的。“
”她是不是立刻来接电话?“
”来接电话的。但是,这个电话……“
”她确实来接电话的吗?“
”不错。“于是,新开把昨晚从去见老同学开始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通。不过,他还隐瞒了一个事实:他目睹了一个像黑泽科长的人驾驶着接一尸一车。幸亏刑警们并没有询问他电话的内容,不然,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让人相信这种蹊跷的事。
看着警察们失望的神色,新开不解地问道:”请问,昨夜我给近野打电话的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是听她说的,再来向你核实一下。“年龄较大的刑警简单地回答。
这么说,是在对她进行不在现场的调查了。新开领悟到这点时,他的脸色变了——良子被确定为杀人嫌疑分子了。为什么要怀疑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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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星期日下午,新开带上次子鸿二乘上公共汽车,来到百合山的商业区闲逛。往常星期日,他总是躺在长沙发上看电视度过的,但是最近,大孩子阿悟明春要考中学了,正在请人辅导,由于成绩不好,妻子的歇斯底里又有点升级了。为了逃避妻子的怒火,才同鸿二离开了家,而心里仍然感到沉闷。
在他的眼前,又映出了近野良子的面容。公司内已有流言蜚语,说长期以来,她是黑泽科长的情一妇,只因两人掩饰得很好,才没有被人发现。她进公司后不久,两人就陷入了暧一昧关系,并且,黑泽科长对良子有过誓约:要同妻子分手,同良子结合。但是后来他又不打算离婚了,良子几次催促他履行誓约,以致最近两人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裂痕。
随着黑泽的死,两人的关系曝光,警方把良子拟定为破案的目标。但是,良子却具备了不在现场的确凿证据,午夜零点十二三分左右,她是在新百合山的公寓里。尽管也怀疑她先在家里杀了人,再把一尸一体用汽车运到自一由山,但她没有驾驶执照,更没有汽车。也考虑过有同犯,但是经调查,良子的周围并没有这样的人。另一方面,案件发生的当夜,黑泽科长在午夜零点左右曾打电话给妻子,他说:”我现在在涉谷,半小时以后回来。“黑泽科长究竟在涉谷的什么地方,同谁在一起,这些都不清楚,但他常到涉谷去,倒是事实。这样,案件显得曲折离奇,错综复杂了。近野良子却处之泰然,一如既往地工作。但是新开对她却是敬而远之,不敢亲近了。
在新开的脑海里,总被两次目击接一尸一车的事实纠缠着。那辆接一尸一车,究竟在哪一点上同科长的死有密切联系呢?在两辆接一尸一车的画面上,又叠现出了一张水蜜一桃般的脸庞。他曾煞有介事地认为,这个”水蜜一桃“不是快属于自己了吗?为此,他才那么卖力气,天天早起练长跑。可是在他得知良子与科长有关系后,就泄一了气不再跑了,为此还被妻子讽刺了一番。
他不由地叹了口气。
”爸爸,我想买样东西。“鸿二瞅着他爸爸,突然开口说,”我想买个无线电一操一纵的直升飞机,爸爸带的钱够吗?“
”无线电一操一纵的直升飞机?“
”不是有一种直升飞机玩具吗?会上升,会转弯,是由无线电一操一纵的。“
”无线电一操一纵的?“新开反问了一声。他顿时感到,脑海中的谜一团一渐渐有了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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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那家殡仪馆在车站前商业区的后街上。在这一带,只此一家殡仪馆,叫”安本殡仪馆“。
新开推开了殡仪馆营业部的玻璃门。
”您好!“一个壮年男子在店堂口接待了他。
”是老板吗?“新开客气地问。他走进殡仪馆,还是生平第一次。经营者知道来客忌讳,来客也不像走进茶室那样,可以轻松愉快地问长问短。
”我是老板。“
”冒昧得很,我想打听一下。“新开怯生生地开口说,”有人看到,贵店的接一尸一车在清晨和深夜都开出去过。“
安本老板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片一陰一影。他对新开的问题矢口否认,甚至还气恼地发起火来。
”怎么会有你这种吃饱饭没事干的家伙呢?“
老板的表现很可疑呀!看来,那辆接一尸一车的出处,就是这个殡仪馆了。新开下了结论。
那天,他从鸿二的话中受到启发,马上奔进了一家书店,站着翻阅了一本《无线电一操一纵入门》。这才知道:在发射机上装天线,使用民用电波,借助一操一纵杆就可以对汽车或直升飞机进行遥控,天线越长,遥控的距离也越长。
掌握了这些知识后,新开又询问了汽车公司的技术人员,得到了这样答复——要使接一尸一车能够自动控制,只需要具备两根一操一纵杆:左边一根一操一纵齿轮的三级变速及返回,右边一根一操一纵制动器、加速器和左右转变。也就是说,在接一尸一车上,如果装上接收机,接收发射机发出的电波,遥控就能实现了。
新开想,无人驾驶的接一尸一车,就是一辆远距离一操一纵的汽车。黑泽科长的死,也可能与那辆接一尸一车有关。他正是为了寻找接一尸一车的出处才到殡仪馆来的。
”我说老兄,贵店的接一尸一车上,有没有无线电控制的装置?“新开干脆打破沙锅问到底。
”别开玩笑啦。运载死人的接一尸一车是神圣的东西,亵渎死人的事,我们怎么干得出来呢?“老板气势汹汹地嚷了起来。
正当这时候,一个男子走进店来。这是个高个子年轻人,身穿斜纹布工装裤,蓝色薄一毛一衣。他的眼睛里,发出一种执拗倔强的光芒,但在瘦长的身躯上,又浮现着一种小青年特有的哀愁。
”昭一,快到里边干活去!“安本看来像在斥责年轻人,实际上却在余光窥视着新开。
这时候,在新开的记忆中,就像电一影中的闪回镜头那样,同时出现了驾驶接一尸一车的黑泽科长及昭一两个人的身影。这个昭一,就是当夜在接一尸一车开走之后,在坡道上向自己窥视的高个子男子。
”喂,等一下!“新开叫住了他,”驱动无人接一尸一车的,就是你吧?“
昭一转身看了新开一眼,脸色刷地变得紧张了。安本也是一副尴尬的表情。
”这不应该是开玩笑的事吧?“新开问道。
昭一低下了头,弯着腰,承认自己干了一胡一作非为的事情。
”不过,刑警先生,“昭一头也不抬地说,”驱动接一尸一车,无非是玩玩的。在一辆报废的接一尸一车上安上了无线电装置,只想让它出去走走,吓唬吓唬人家,不过为了解除高考落榜的烦闷心情而已。我只是这样想的。“
”但是,不知是谁,知道了那辆接一尸一车的频率,就用发射机把接一尸一车引导过去了。根据接收机上天线颜色的不同,频率是很容易知道的。只要频率一致,对方的输出功率比较强,就能够把车子引导过去。那天夜里,接一尸一车是向新百合山的方向开的,没想到,它在小学校后边突然消失了。我连忙摇动一操一纵杆,五六分钟之后,它又循原路开回来了。我一看车子,吓得魂不附体。驾驶室内坐着一个男子,竟是个死人。“
”昭一,你别说了。“安本用严肃的声音打断了儿子的话,”把接一尸一车召回来之后,昭一吓得浑身发一抖。我们是一习一惯于处理死人的,一检查,从身份一证上知道,死者名叫黑泽和男,住在自一由山的一个公寓里。于是就把一尸一体塞一进别的车子,特地在当夜运到了那个公寓附近。这件事情,真的和昭一无关。“
看来,杀害黑泽科长的,真的是近野良子。新开这样想,不禁深深地吁了口气。
那天夜里,黑泽科长确实到了良子的公寓,他给家里打过电话,谎称他在涉谷,这是良子给他设下的一个圈套。实际上,良子肯定目睹过那辆无人接一尸一车。在女一性一中,像她那样一精一通机械与无线电的人是少有的,她马上识破了无人驾驶车的机关,还把它利用到杀人的诡计中去。她把频率调到同无人接一尸一车一致,再用较强的输出功率把车子召唤到公寓附近,把杀死的人飞快地装进了驾驶室。接一尸一车的主人发现车上装着一尸一体,大吃一惊,又把一尸一体运到别的地方,把它处理了。
那天夜里,新开偶然给良子打了个电话,根据这一点,她不在现场这一条也就成立了。结果是,特地把一尸一体运到他家附近的安本父子也好,新开也好,可以说,都成了由她牵线的傀儡了。
对于蹂一躏了自己青春的科长,近野良子并没有饶过他。新开这样想,感到了一种依稀的悲哀。不过,这些事情,要不要去报告警察呢?现在更重要的是,要向殡仪馆的父子表明自己并不是刑警,他伤透了脑筋,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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