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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女之鬓

avatar 2024-10-27

我叫浅野直美,在傧崎洲的医用化学研究所工作,做体原态细胞保质剂的研发。

三井社长是在一个闷热的下午请我去他办公室谈话的。

我沉静地坐在对面,他低头翻看我提的申请报告,不时深啜一口咖啡,那是他从新西兰带回的昂贵品牌,浓郁厚重。

终于,他抬起满是褶皱的额头对我说: “直美,我知道近年您的工作对研究所的贡献很大,我也深深钦佩阁下的敬业神,但是申请出国晋升的事宜,您知道的,研究所每年只有一个名额,我们会慎重讨论每位申请者的资格,如果有什么照顾不全面的,还请您见谅。”

我喉头酸涩地走下楼梯时,川朋一惠与我擦肩而过,她身上浓厚的香水味被高发酵,我几欲呕吐。

评审会议上宣布了最终的决议结果,一惠获得了唯一的名额。

同仁纷纷走上前去表示祝贺,羡慕并向往她的好运,只有我还在原位,回想起那天加班到深夜独自回去,路过一惠的实验室时,里面传出社长粗喘的呻吟。

早该预想到这样的结果。

8月底的总结会破例未了监察所人员,社长拿起数据报告: “我一直都非常相信本所人员的工作能力,但是出现这样的错误,是我们工作的巨大失误。为更公正地调查本次事故,特请来监察所的人员参与,希望大家配合。”

他手里的那份报告是我们流程线的,本线的工作分为三个部分,顺序依次是:

一、将新鲜的冷冻体样本急速解冻,并注入初步防腐试剂,是由河合裕子的实验室负责;

二、实验各种原态细胞保质试剂的作用情况,由我的队负责;

三、扩大各类试剂的应用范围,并观测弥散过程的结果,原本由已出国的川朋一惠负责。

各实验室在接时,要检验签收体样本,并做完整的数据移记录,保证各节点处理正确。

本月该线路终端输出的数据中,有一组有很大的偏差,但依然被当做正常的结果数据,那批体样本被按照以往的惯例施以高压试剂综合处理时,有具体发生了爆裂,使得仪器烧坏漏电,险些酿成命之虞。

会后,社长缓缓地踱了过来,低声说: “一惠的工作在走前已做了全面审查,相信她的节点是不会错的;裕子虽然是近年才来工作的,但已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我们都为她感到自豪;倒是您,要多多注意,不要总是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压力太大不利于确的化学实验。”

河合裕子从前面走过,她和我一样,总是独来独往。

社长轻轻一瞥她丰盈饱满的躯体,旋即收回,我看见了他的眼睛放出那种熟悉的贪婪绿光。

这次样本事故不可能是我的差错,注入体样本的试剂是经过几十次反复实验得到的,这里每一个烧杯试管都被我无数次地拿起放下,我把我的一切都奉献给了它,我的青春、我的容貌、我的婚姻,实验室就是我的全部。

我将调查报告给社长,详实的数据证明了我的判断,只有一种可能:前一节点的河合裕子提供了错误的样本和数据。翌日的调查听证会上,裕子如先知道我报告的内容一样,率先发言,有针对地指出某些论据的编造可能,我的心渐渐下坠,在座的男士们向她投去了倾慕怜的目光。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呆坐在黑寂的实验室里。

黑暗中,脑海里浮现出裕子娇美动人的身姿,她像一个矫捷的猎物,伶俐地跳动逃脱却从不远去,饥渴的男人们像被挑起兴致的猎人一样,越挫越勇,越拒越猛,奋不顾身地向她围去。

一个寂静的早晨,我找来了助手小林洋二,他是我队的主要研究人员之一,跟了我四年,依然是俊朗英俊的青年人。

我说 “上月你从裕子那里签收的所有样本和数据,是否都认真核对过?”

洋二 “是,都是按您的规则确认的。”他有一秒地迟疑。

“裕子真是个很漂亮的姑呢,研究所里一定有不少男人属意她。不过也很奇怪,好像她对谁都若即若离,小林君一定也有些苦恼吧?”

洋二微微低下头,耳边有一丝浅红。

我话题一转, “小林君,您在乡下的父母一定非常期望,他们竭尽全力供出的独子能有所成就吧?”

“是的,他们一直很支持我。”(鬼大爷:http:///转载请保留!)

“那如果他们知道,您因为严重的作失误致人死亡,又曾欺瞒法律即将身陷监牢,会不会很失望呢?”

“您?!”洋二怔然抬头,惊讶地看着我。

四年前,小林洋二刚从学校毕业来我的实验室,初出茅庐对作规范略有生疏的他,不慎将一种危险的试剂放在一号实验台上,下班前忘记更换标签并更新记录,值晚班的另一位女助手进行常规作,结果试剂混合仪内爆泄露,她当场死亡。

后来,洋二痛苦地跪在我面前哭泣流涕地祈求很久,我告诉他可以通过某些巧妙的方法更改记录,编造另一种可能,最终他通过了传讯,滴水不漏。

而我却将当年那份真正的记录保存下来,当着他的面销毁的,只是副本。

我向社长请长假休息,社长很快应允了,我们的实验室在河合裕子的隔壁,没有我整日遮挡碍眼,内心欢喜的男人应该不只有他。

我去了奈川岛北部的一个小郡,那里景色优美,清爽宜人。

在这样人迹较少的地方,人与人之间往往都听说过对方并相识。我拜访了当地的几位专家和学者,他们给了我不一样的思路。

临走前,我特意去了小郡远郊的青尺山,那里人迹罕至,但风景奇丽,树木茂盛,洞密集,并且盛开着一种具有特殊气味的黄色小花,当地人叫它骨女之鬓,据说这是本地独有的物种。

我惊叹于它的诡异美丽,去过这么多地方,确实从未见闻此花,我收集了很多,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

二次调查听证会的前日,我把更进一步的事故调查材料如珍宝似的放在一个匣子中,走进社长的办公室。

三井先生头也没拾: “行,你放在这吧,明天我会通知监察组的人一起开会的。”

我颤抖的双手递过去时不慎碰洒了他的咖啡,黑棕色的液体瞬间铺满了他的衬衣和西装的前襟,他立刻怒不可竭,我知道三井社长是一个十分注重仪表的人,领洁衣整从无例外。

我赶紧拿来实验室放置的一套备用男士正装,在他去盥洗室的时候打扫干净桌面,并重新冲泡了一杯浓郁的咖啡。

“可以啦,你走吧,下班的时间也快到了,不要总是加班太辛苦。”三井社长的脸色略有缓和。

“真是抱歉给您造成了不便,多谢社长您了,今天我也准备按时下班好好回去休息。”我依旧窘迫地低着头。

又是一个有些相似的夜晚,我独自待在实验室里至深夜,透过相邻的隔窗,我看见裕子将一个浑身苍白结满冰霜的人,放在了防腐剂注射台上,牢牢捆绑住他的四肢。那个人渐渐苏醒,战栗不止,但是密实的胶布封住了他的嘴,挣扎无用且发不出一点声音。

裕子发狠地他的胸前和下部,用牙齿撕咬他的每一处肤体,然后将导管插入了他手臂的血管中,淡黄色的化学试剂随着心脏的搏动而汩汩流入身体。

他先是惊惧地躲闪企图挣脱,继而开始颤抖起伏,接着痉搐剧烈,像一头待宰割的猎物一样垂死绝望地扭动,而裕子在旁边很激动地说着什么,边说边撕扯掉自己的衣服,一层一层,露出遍是疤痕的胴体。

我拿起手机,在另一端压低声音报了警,警察迅速赶来并制服了她,但是很可惜,由于注入量太大,那个人已经死去。

我最后一眼看见三井社长,是他躺在那个注射台上,表情狰狞痛苦,圆睁着恐惧的红色眼睛,剧烈的挣扎和生理反应使他身体周边沾满浓稠的液体。

真相浮出了,河合裕子利用实验室经常作处理体的条件,将残忍杀戮的男人混在流程线的体样本中,利用仓储部和下游线路男同事的慕,伺机篡改记录,销毁体,掩盖犯罪事实,之前的样本事故也缘于此。

司法检验中,认定她有严重的间歇神病,调查发现,她曾经被虐的经历导致她神不正常,本来已恢复良好,没想到离开原生活环境这么久后,居然再次复发,而这次发作非常严重,彻底摧毁了她。

新来的社长感怀我对本次重大隐藏犯罪的遏制,极力推荐我今年出国晋升,我接过了他授予的致函件,抚摸良久。

在飞去大洋彼岸的飞机上,回忆如落花般纷乱而下。

小林洋二的呼吸越来越紧,他终于忍不住再次跪下: “前辈,我个人的前途和家族的荣耀都在这一件事情上,请您务必三思,如果您真的很反对我与裕子往,我可以现在就与她断。”

“只有这些吗?”我厉声追问。

“上个月的某批样本和数据,在移时,裕子突然叫我帮她取外卖,我也没多想就去了,但那批数据和样本,我没来得及核对。”洋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小林君好像真在很在意裕子哦?”我不无讽刺。

他低下的头慢慢抬起,满脸困惑地说: “前辈,我本来确实很中意裕子,但是后来,我发现她有时很奇怪,很矛盾,让人难以理解。”

“哦?怎么了?”

“不瞒您说,之前与裕子往的两年多,我从未与她亲密过,连情侣之间正常的热烈拥吻都没有过。每当我情不自禁伸出手要抱她时,她都会像受惊的驯鹿那样猛然挣开,瞪着惊惧的双眼像是要撕开我。特别是有个晚上,我们一起看完电影回去,我不慎将手碰在她身体下部,她猛然回头,越来越剧烈地喘息,歇斯底里地挥舞着双手像是要与人拼命,嘴里嘀咕着我听不懂的语句。后来我在她随身携带的包里,发现了具有强烈镇定作用的神经类药物,她在实验室里每天都按时服用,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从来不与男士过于亲密地接触。”

“你有跟她聊起过她的过去吗?”

“她从来不提起过去,只是听说她家是奈川岛北户库郡的,她在那里长大,后来才调来傧崎洲工作,而且好像自小家境蛮优渥。”

“哦,那还真是个神秘的女孩哦。”我想起了什么, “你还记得那次她突然发作是什么时候吗?”

小林洋二细细思考了一下: “好像是去年的8月6日吧,她的生日,所以我还特意买了《荒岛求存》首映式的门票。前辈,我知道现在研究所的事故调查对您很不利,我也明白与裕子继续往下去也不会有未来,我愿意现在就与她断,并且向社长汇报上个月我工作的疏漏。”

“也许你要做的还不仅仅是这些。”我缓缓向窗外眺去。

在风景如画的北户库郡,我打听到了多年前曾发生的、骇人听闻的绑架凌虐案件。

河合家青春貌美的独女,居然上了一个不务正业的人,不想却被他们绑架勒索,虽然几经波折后终于被救出,但她已奄奄一息,而且神经失常被送去疗养院调养,然后就从这里消失了。

我专程去拜访了疗养院的院长,也是著名的创伤心理学专家,吾孙纪子女士。她与我之前的部分研究有接轨点,对我的到来感到非常意外和惊喜。

我将话题渐渐引入到那个案件中去,纪子的语气开始有些沉重: “那个女孩本是多么单纯善良的人啊!却被一个邪恶男人不羁的气质吸引,深深地上了他,毁了自己的一生。”

纪子轻轻地闭上双眼,像是在回忆她的故事, “那几个男人将她装在冰柜里骗过城外的稽查,把她带去青尺山一个冷潮湿的洞,平捆在一个大石头上,一边向她父母索要高昂的赎金一边对她进行残酷的施虐,他们几个人不分昼夜地她,噬咬她,还把他们排出的黄色尿液注入她的身体。最令她痛心的,应该是本以为深她的男人,居然是为了暴虐富家女的身体来寻找更多的快感,才与她往的。

“她被救出后患上了严重的创伤综合症,任何触碰她的人都会引起她剧烈的反抗,我们不断用各种药物和治疗去平复,使她发作的频率慢慢降低。”

“那是不是她终身都会生活在那样的心理创伤下?”

吾孙纪子沉重地点点头,接着说: “最糟糕的还不仅如此。一开始以为尽量切断诱发源,采用抑制疗法就可以让她有所好转。看着她逐渐安静下来,我们以为是治疗奏效了。直到某天晚上,我路过她的房间时,看到她把一个结满冰霜的医用人体模型捆绑在台面上,拼命地噬咬之后,将一个针头管插入模型的手臂,我意识到她的创伤没有向外排解,而是向内转移了,恶化成为了反向施虐综合症。”

“就是那种采用相同的方式去对待别人,以此来发泄内心的恐惧和仇恨?”我想起来什么。

“对,当神经在较长的时间内濒临崩溃和极致摧残,它就会以另一种方式储存在大脑中,让受害人感到焦躁和痛苦。她通过复制那种行为模式来救助自己,这种行为绝不是在自主清醒意识下产生的,是一种神病深度发作的表现。在犯罪心理学的历史上,这样的案例很多,以前被施虐的人,后来转化成了以同样方式虐待别人的人:比如一个从小被祖父母关在黑暗地下室并虐待的男孩,长大后就采用黑暗地下室囚禁隶的方式,寻求自己神经和生理的满足。这是世界心理学上难以攻克的问题。”

“那这种发作会有固定的周期吗?”我进一步询问。(鬼大爷:http:///转载请保留!)

“不一定,有的人会有,比如那个受虐时间恰巧有某些特定的意义,也有些人是无时间规律的,只要具备较明显的诱发因素就有可能让她发作。”

“那是您建议她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开始新生活吧?用她的专业技能取得一定的成就,也是最好的抚伤方法之一吧!”我看着眼前这位博学的女士,感到由衷地钦佩。

“是的,远离这里就可以远离很多诱发因素以及社会压力。在这样一个处处能勾起她回忆的地方,确实不利于康复。当年,在她被凌虐的地方生长着一种气味独特浓郁的花朵,成为了她创伤记忆的重要部分。有次我们的一个同事郊游回来,头发上略有那种味道,就让她歇斯底里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人在极端情况下的力气真是惊人啊。经过了两年多的治疗,裕子的病情渐渐地控制得较稳定,施以连续的药物辅助,应该是可以完成独立的社会生活的。不过她的诱发源也还有其他的,比如男人对她敏感部位的触碰等,看来可怜的裕子是永远不可能有正常的女生活了,只是希望她能平安地度过自己的一生就好。”

那几天正时至河合裕子的生日,我故意在监察会的前一天,才将报告拿去社长的办公室,厚厚的匣子遮住了里面纸张的味道,每一页我都用骨女之鬓的花液浸泡良久。

当然,为了加重这种味道的突然,我在那套备用男士正装和衬衣的内里都涂满浓郁的花液。

正是要下班的时间,我换上的那杯咖啡中放入了足量的类春药的试剂,发作的时间和程度被我准控制,因为我是一个化学家,这是我的专长。咖啡的浓香掩盖了药剂的味道,价值昂贵,他一定一滴都没有费。

社长看见我实验室的灯光熄灭后,果然拿着我的报告来到裕子的实验室,想故技重施讨好她。

裕子近期服用的镇定药早巳被小林洋二偷换成维生素,而临下班的那剂药则被小林换成了具有短暂肢体麻痹的药物。

社长言语不多后开始兽发作,强大的剂量能让他失去理智极度亢奋,一小段时间后便力竭昏睡过去,而裕子因为肢体麻痹而反抗不得。

本来近期她的神就很不稳定,浓烈的骨女之鬓香气和男人粗暴的肢体压迫,让她神经中深藏的痛苦经历被清晰地唤起,药力过后她开始强烈地怒吼并如一头野兽般复制施虐。

当然,她触手可得的冷冻冰柜和试剂、捆绑工具也是让小林洋二提前就放在了她的周围,失去意识的人不会思考这么多,为了以防万一,我早已在门外反锁了他们的实验室。

十一

我在第一次检查样本时就发现,有具体样本的四肢有生前捆绑的痕迹,核实数据库时,看见了它对应的一组数据信息呈现奇怪的特征,我立刻想起,只有活体注射防腐剂时,采样的数据才会出现这样的特点,不知道是哪位过于急切的追求者,在她生日时巧合地触动她的神经缺陷,成为了第一个受害者。

而我之所以一眼就看出了那是活体注射防腐剂的特征,是因为在某个屈辱的黑夜醒来后,我赤着身体,拿来了经常使用的麻醉剂和防腐剂,对着欺骗凌虐我的那个人狠狠地扎下去。

骨女:日本传说中的十二位女妖之一,曾是的随从,怀着一颗少女的天真质朴之心,却被心的男人欺骗,卖入院,受尽侮辱、欺负和蹂躏,含恨而死后化为厉鬼向人索命,只剩下一堆骨头,用人皮伪装自己,诱惑品行不良的男人,吸干他们的血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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